全族的命根子-第9章牢头老朱的提醒 new
javday
1 月前

深夜,暴雨骤降,雨点击打天牢石砖,发出沉闷声响,敲在楚御心头。 他依旧靠坐在牢墙角,手指缓慢摩挲着那张用灰土写就的地画——那是一具女尸的轮廓图,舌骨、喉结、指甲、会阴,细节标注清晰如刀。 “咚——” 忽然,牢门远处传来一阵轻响,步伐很轻盈,像是刻意的那样,不是狱卒换班的沉重脚步。 楚御睁开眼,眉心微蹙。 那是不属于狱卒的脚步,更不是囚徒。那种脚法,他太熟了——像是特意练过的杀手。 脚步愈近,愈轻,像蛇游石板。 “第七号牢。”黑暗中,一个冰冷男声响起,“人还在么?” “……在。”狱卒低声回。 “打开门,快。” 咔哒。 铁锁转动声在死寂中如雷般突兀。 楚御蓦地站起,眸光如剑,手腕在身后慢慢绞紧——他能感觉到,有一股杀气,在逼近! 下一刻,一道人影猛地扑入牢中,手中匕首闪着微光,直取楚御咽喉! ——杀招无声,干净利落。 但楚御早有准备。 他侧身一让,猛地反手抓住来人手腕,腰背一沉,重心下坠,正是一招擒拿术里的“锁蛇挫骨”! 咔嚓! 刺客手腕应声而断,惨叫未出喉咙,就被楚御一脚踹在牢门石壁上,砰地一声,鲜血喷溅。 牢头老朱急匆匆赶来,一眼看见这一幕,脸色顿变。 “什么人敢擅闯天牢?!” “镇……镇抚司的。” 狱卒颤声道,“是刘都使贴身的人,说要查楚御有没有中毒……还说是上头的密令。” “密令?”老朱冷笑,“杀人也算密令?” 他一脚踢翻那狱卒,走进牢门,看着楚御满脸血迹,却依旧冷静如冰的神色,眼中复杂至极。 “你早就知道他们会杀你。” 楚御抬头,轻轻拭去脸上血珠:“因为我还活着。” “死人不会说话——但我会。” 老朱盯了他许久,忽然低声:“你真的要翻案?” 这已经是牢头第二次问这句话了。 “我要让所有参与屠我楚家的人,挨个下地狱。” 楚御的声音轻得像风,但冷得如刃。 “你疯了。” “我是疯了。” 他淡淡道,“我死全家,你说我还能不疯?” 老朱沉默许久,忽然咬牙:“好。再给你一次机会。” “新死了一个人,就在牢后废狱,尸体我拦住了,没人动,若你能再验出蹊跷,我便信你到底。” “你放我出去?” “不。”老朱低声,“我带你去。” 他目光阴沉,“但你若失败,没人救得了你。” …… 楚御裹紧破袍,雨中缓步踏入那间久废不用的囚牢。 里面,一具裹着血布的尸体静静躺着。 他蹲下身,手指划开布面,雨水打湿尸首,露出一张女子的脸—— 年轻,清秀,嘴角带血,舌头微吐,眼中死不瞑目。 楚御眉头一皱:“又是她们。” 他指腹一压喉结,轻抬唇角,果然发现舌骨未断,指甲缝中有抓痕,手腕青紫,指节脱位。 “挣扎后死。” 他掀开尸体衣襟,指尖轻轻一拂,触到那一层层干涸血痕下的残印。 那是一道微不可察的印花烙印——正是王府嫡子的袖章图腾。 楚御深吸一口气,整张脸冷得像一块墓碑。 “同样的死法,同样的印记。” “她……是第二个红蕖。” 老朱立在门边,雨水顺着衣襟滴落,他盯着那道尸口中隐约露出的王府私印,脸色一瞬间沉如铁水。 “这是什么?”他低声问。 “你认不出来?”楚御望着他,语气平静,“王府嫡子王潇,身上常佩的绣章……印在这女子身上,是谁干的,不难猜。” “胡说八道。” 老朱嘴上斥骂,眼神却游移闪烁。 他当然认得。 他在这天牢待了二十年,见过的尸首无数,但这道印——只在三年前的某具“密件尸”上见过一次。 那次之后,那尸体被刘都使带人拖走,参与验尸的仵作全部调走,第二日,案卷就被焚毁。 而现在,这个死囚少年,一开口便戳穿这一切。 老朱心中狂跳不止,面上却不露声色,挥手盖上尸布,淡淡道:“今晚之事,尔等不得泄露半句。” “楚御,随我来。” …… 天牢偏院,墙角生苔,风声阴冷。 老朱独自坐下,点了盏油灯,目光定定望着楚御,眼中透着复杂难言。 “你想翻案?” 楚御看着他,没答。 老朱自顾自道:“你若真查下去,王府会灭你,镇抚司也会灭你,你不怕?” “怕。”楚御低声笑道,“但我怕死,也怕冤。” 老朱静默一会儿,忽然低声冷笑: “你知道我为何还活着么?” “刘都使上台后,把原狱正全清了,唯独没动我。你以为我是什么忠义之人?不过是识相,知道谁能活得久。” “但这一次……我嗅到了味道不对。” 他起身,关门,声音压低如蛇吐信: “你查出了第二个红蕖。若这案真翻了,王潇完,刘都使完,镇抚司要洗牌。” “到时候,连皇帝都要拿这件事祭旗。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 楚御抬头,眼神如针:“意味着这就是我的机会。” 老朱盯着他,忽然笑了:“你狠,够疯,我喜欢。” 他走近半步,压低声音,仿佛怕被墙壁听见。 “你且在牢里再等几日。” “我会……让人来见你。” 楚御眼神微动,冷声问:“谁?” 老朱咬着牙,像是从喉咙里咯出两个字: “她。” 楚御眉心一挑,却没追问。 老朱却忽然一顿,眼神变得晦涩复杂。 “她和你楚家,有过旧交。” “她……欠你楚家一条命。” 楚御望着他,声音平静:“所以你不是帮我,是在还账?” “哈,还账?”老朱笑了,满口黄牙。 “若你真能翻案,我这条老命也值点价。到那时,你翻的是王潇、是刘都使,也是整个狗娘养的镇抚司。” “可你别忘了——翻案之后,你惹的就不只是仵作冤屈。” “你惹的,是天。” 说完,他转身欲走,又顿了顿,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 “你若真是条龙——等那女人来了,记得别让她失望。” 牢门“砰”地一声关上,火光骤然摇曳,楚御坐在黑暗中,眸光如冷刀般斜掠过去。 他没问那女人是谁。 他只知道,有人,在盯着他这条龙,是该飞,还是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