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于铁窗后的百合花-第2章 笑与泪交织的休息日（上）
朱古力 av
4 月前

虽然新的生活对于从小生活优越的梅洛莉斯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不过暂时地，她还不需要面对。 今天是2048年8月23日，入狱刚满48小时的梅洛莉斯迎来了她的第一个休息日。 在某种从未有过的兴奋感中熬过了无所事事的上午之后，伴随着一阵悦耳的铃声，诺玛终于出现在了B监区的走廊尽头。 滴—— “下午好，诺玛女士。” 按照“礼仪”的要求，梅洛莉斯跪坐在囚室中等待着诺玛。 “下午好，722，今天下午是‘休息时间’，把手给我。” “嗯。” 近距离观察着梅洛莉斯被手铐磨得发红的手腕，诺玛在心中轻叹了一声，便拿出电子钥匙。 滴—— 伴随着电子音，将梅洛莉斯双手链接在一起是锁链从手铐的连接点上脱落。 看着自己恢复了自由的双手，年轻的女囚小姐显得有些惊讶。而诺玛则微笑着给出了解释。 “这是针对‘优良囚犯’的优待，在每周的‘休息时间’可以自由活动双手。” “啊……722能提一个问题吗？” “允许你自由发言。” “可是，我记得囚犯收监等级的评定要在入狱的一个月后才开始啊？” “哦？原来你知道啊……” 诺玛的语气透露出一丝惊讶和赞许，虽然自己向她强调过“这里不接受‘不知者无罪’的辩护”，但没想到梅洛莉斯竟然真的记住了监规的每一则细节。 “但是，722小姐，这里可是监狱啊。就如同‘礼仪’一样，对于囚犯收监等级的评定，虽然监规上从未说明，但其实监狱的看守们拥有很大的自由裁量权。” 双手温柔却不容置疑的挚住梅洛莉斯的双肩，诺玛的表情显露出不祥的气息。 “虽然这样的事不值得自傲，但我还是想提醒722，虽然监狱是法律的最后底线，却并不完全运行在法律之上，尤其是多查斯这种被视为垃圾收容所的重刑监狱。哪怕你是所谓的‘志愿囚’，这所监狱中游离于常理之外的黑暗同样会无差别的落在你的身上。” “嗯……我明白了。” “啊哈？” “无论是训斥、禁闭还是更加可怕的事情，请诺玛小姐在我犯下愚蠢的行为时，不要有任何顾虑地惩罚我。” 并非敷衍，诺玛能十分清楚的感受到梅洛莉斯语气中的坚定。 （要是每个囚犯都像这样就好了……哈哈，怎么可能呢？） 将心中不切实际的幻想驱散，诺玛再度露出了微笑。 “好啦，抱歉自顾自地说了这么多，这些沉重的话题等到你真的犯了错再说吧，今天可是难得的休息时间，去放松一下吧。” “谢谢诺玛女士，那么，722离开囚室了。” 站起身来的梅洛莉斯，向着诺玛轻轻鞠躬以示感谢，便拖着叮当作响的脚镣走出了牢房。 两天前，一场北大西洋飓风席卷了爱尔兰岛，为八月的都柏林带来了难得的凉爽，而多查斯女子监狱的运动场也得益于此，久违地热闹了起来。 与“放风时间”不同，周日下午的“休息时间”仅有零星的看守在活动区巡逻，因此被解放双手的女囚们得以更加自由地活动甚至打闹。 当然这一切与梅洛莉斯几乎没有关系，双足被重镣束缚的她只能一脸羡慕地旁观着运动场上的女囚们嬉戏玩闹，一边步履蹒跚地围着运动场转圈，权当做运动和适应脚镣的练习。 喀啦啦——喀啦啦—— （这些姐姐们都好厉害，哪怕是戴着脚镣都能自如地运动……） 不过梅洛莉斯也发现一些女囚——大约有五分之一，即便是“休息时间”，双手也依旧被锁链铐在一起。 虽然受到了国际人权组织持之以恒的压力和批判，但多查斯女子监狱是近三十年来唯一一处在收押尺度上“倒退”的欧盟女子监狱，对所有囚犯施以半永久的拘束具便是2039年才开始的措施——这得益于材料学和人体工学进步。 不过更重要的是欧盟司法委员会的默许，因为多查斯女子监狱是欧盟仅有的三所有条件收容重刑女囚的女子监狱之一，同时也是其中再犯率最低，安全记录最良好的一个。 绕着运动场的边沿走了好几圈，梅洛莉斯感到小腿传来不堪重负的酸痛，额头也开始冒出汗珠。 “呼——先休息一下吧……” 哗啦啦——哗啦啦—— 梅洛莉斯自语着走向一片树荫，这里矗立着几颗不知何时被种植在这里的东方大叶榕（FicusvirensAiton），这种原产地远在大陆彼方的高大乔木并不以季节为枯荣周期，而是在它被栽种的月份更换新叶，因此虽然夏季还未结束，金黄色的宽大叶片已经布满了地面，与链接着脚镣的锁链摩擦着，发出了奇妙的声音。 在其中一颗树下，是梅洛莉斯发现的“宝地”。露出地面的粗大树根盘绕交错，构成了一个天然的座椅。 “嗯～～哈——” 梅洛莉斯努力地维持着平衡，以比较优雅的姿态坐了下去，倚靠在粗壮的树干上揉捏着酸痛的小腿；同时享受着高墙外刮来的阵阵凉风。 不过这样独自惬意的时光并没有持续很久，在梅洛莉斯的左侧，突然响起一阵逐渐接近的锁链碰撞声，吸引了她的视线。 只一瞥，梅洛莉斯便愣住了。 眼前正接近着自己的女子，毫无疑问地是一位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年轻的美少女，拥有着十分罕见的银白长发与蓝黄异色的双瞳。 纤细到有些瘦弱的四肢也透出异常的白皙，简直像魔幻故事中走出的精灵一般。 （好漂亮啊……她真的是这里的囚犯吗？） 当然，她与梅洛莉斯别无二致的蓝灰色连衣囚裙与右胸口醒目的“621”毫无疑问地表明了她的身份，然而她身上的束具却与梅洛莉斯身上的黑铁镣铐不同，呈现出与她肤色相匹配的银白色，脖颈上的项圈则布满了科幻气息十足的纹路，闪烁着一盏蓝色的呼吸灯，前端垂下的锁链也并未终止于胸口，而是长长地分裂成两股，缀连在双手的手铐上。 这副几乎没有拘束作用枷锁好像并不是为了防止佩戴之人逃脱，而是有着更加特殊的功能。 在梅洛莉斯打量着这个从未见过的女囚时，对方也注意到了她的存在，走向这边的脚步陡然停顿。 “嘿～你好？” “啊呀？？” 虽然梅洛莉斯的语气毫无恶意，但几米之外的少女还是被吓了一跳，表情有着难以言喻的惊慌。 “啊……嗯……你好……” 少女怯生生地伸出戴铐的右手，指向梅洛莉斯的身旁。 “坐在这里，可以吗？” “额……哦，当然！” 脑子稍微花了半秒钟理解少女的意图，梅洛莉斯愉快地答应了她的请求，并向一旁让了让。 喀拉拉—— 于是少女拖着脚镣，缓缓来到梅洛莉斯身旁，小心翼翼地坐在她让出的半个树窝中。 虽然树窝不大，但好在两人的体型都算得上娇小，挤一挤倒也没有不适。 “谢谢你，我，我叫爱拉.凯莉，嗯……” “怎么了？” 少女的眼神有些飘忽，偶尔落到梅洛莉斯身上，又腼腆地飞速躲开。 “不，没什么……” 说完这句话后，她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勇气，扭过头去避开了梅洛莉斯的视线。 虽然看上去爱拉是更加害羞的一方，但这也是梅洛莉斯入狱以来第一次和另一位女囚搭话，所以感到被排斥的梅洛莉斯也不敢再轻易开口，气氛就此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梅洛莉斯，只能僵在原地旁观着运动场上肆意享受自由时光的女囚们…… 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就这样溜走，但梅洛莉斯却感觉过了半个小时，但就在她终于忍不住，想要逃离这里时。 “梅洛莉斯姐姐……” “哈？！” 梅洛莉斯陡然转过头去，看向爱拉的眼神中充满了惊诧——她可还没告诉爱拉自己的名字。 “你认识我？” 爱拉点了点头。 “姐姐说，监狱里来了一个很有趣的新人，所以我调查了。” “调查……所以你知道了些什么？” “所有我被允许知道的。” “这算什么回答……那你的姐姐又是谁？” “是我最重要的人。” “嘶——” 久违地，梅洛莉斯感到心中窜起一股火气，但现在她对眼前这个语气飘忽的神秘少女更多的感到恐惧。 （我碰到了奇怪的家伙……得赶紧去报告诺玛女士。） 心里如此想着，梅洛莉斯终于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朝着运动场的出口走去。 啪嗒—— 然而被脚镣束缚的双足刚刚迈出第一步，右手突然就传来一阵柔滑的触感，以及微弱，却令梅洛莉斯不忍甩开的拉扯。 “爱拉，没有恶意，只是真的很好奇，唔……对不起……” ……… “唉——” 看着可怜巴巴，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的爱拉，梅洛莉斯愣了半晌，还是一边叹气，一边坐回到她身边。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还好奇什么呢？” 爱拉却使劲摇了摇头。 “梅洛莉斯姐姐的过去，我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 梅洛莉斯心里稍微松了口气，毕竟在成为志愿者时，她也申请将自己过去的一切痕迹从互联网上抹去，仅存的一份纸质存档现在被封存在司法委员会的档案库中。 也就是说眼前的爱拉虽然神秘兮兮的，但起码没有什么超出常理的异能。 （在2048年，被遗忘也是一种权利。） “也就是说，你想知道我的过去？” “爱拉，想知道梅洛莉斯姐姐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现在’。” “唔……” 虽然对这个莫名出现的电波少女，梅洛莉斯提不起排斥的心态，但她也不甘心就这样轻易地对一个尚且陌生的人将自己的过去和盘托出。 “那些事情，我都可以告诉爱拉小姐……” “诶～！” “但是！” 爱拉刚刚眼冒星光地凑上来，便被梅洛莉斯摁了回去。 “你要先回答我三个问题。” “好哦～” （早知道就问你十个问题了……） 爱拉答应得如此干脆，反而令梅洛莉斯有点后悔。 “所以说，爱拉应该也清楚这里是什么样的地方吧……” “嗯。” “那爱拉，你是怎么进来的？” “爱拉和她们一样，做了不对的事。” 一边这样回答着，爱拉用手指向了胸口。 “诶？” 梅洛莉斯惊奇地发现，一块形制熟悉的金属牌正悬挂在那里。 爱拉.凯莉。 编号：621 出生日期：2031年6月12日 入狱日期：2046年9月29日 罪名：网络入侵、数据盗窃及计算机欺诈 刑期：32年 “呃……三十……二年？？” 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梅洛莉斯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看向爱拉的眼神有多么奇怪，更令她难以置信的是，稍加计算之后，梅洛莉斯发现这名比自己早两年入狱的“前辈”竟然尚未成年！ “你究竟……” “大离线事件，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吧？” “啊？？” 这个词汇所代表的故事，梅洛莉斯可谓记忆犹新。 2046年6月12日的中午，梅洛莉斯十分清楚的记得当时她那天的午餐是肉酱千层面，起初，手机小小的网络故障并没有引起她的注意，但紧随其后铺天盖地的新闻报道却提醒了她事情并不简单。 当天夜晚，欧盟信息机构的初步调查显示在那一分钟内，全欧洲92%的互联网连接被中断，这是人类历史上规模最大的黑客攻击。 在这个高度依赖互联网的时代，大离线事件造成的损失是惊人的，但所有的损失都来自断网本身，那个神秘的始作俑者仿佛完全没有因此获利。 也许正因如此，对袭击者的追缉显得十分困难，直到梅洛莉斯志愿申请入狱之前，官方始终宣称犯人尚未落网，对此人的真实身份和目的，也是各大言论平台上从不缺乏关注的持久论战。 而逐渐熟悉了爱拉说话方式的梅洛莉斯，当然明白她的回答是什么意思。 “是你做的？” “嗯哼～” “哇哦……这可真是不得了……” 一想到那个在外界被热烈讨论的，足以载入人类现代史册的神秘黑客竟然是一位不到18岁的美少女，而现在沦为囚犯的她正坐在自己身旁，这一系列重磅炸弹般的事实令梅洛莉斯有些麻木，以至于反应出乎意料地平淡。 “唔——梅洛莉斯姐姐，不相信吗？” 爱拉反而因为梅洛莉斯的反应嘟起了小嘴。 “这可是高科技哦！是特勤三处的爱德兰斯哥哥专门给我做的。” “嗯？” “戴上这个，我就只能触碰爱德兰斯哥哥他们允许我接触的电子设备了，你看——” 爱拉摇晃着手中的锁链，炫耀般地向梅洛莉斯展示着将她脖颈和双手紧锁的束具，这样的话题好像让她十分激动，连说话都变得通顺了起来。 “等等，特勤三处是什么组织，爱德兰斯又是谁？” “啊……额……” 听到梅洛莉斯的问题，爱拉先是一愣，随后眼神心虚地飘向了其他地方，支吾了十几秒，终于想到了怎么回答。 “犯规了！已经三个问题了！” （果然……是说漏嘴了吧？） “唔……” 被梅洛莉斯若有所思的眼神注视着，爱拉的脸颊泛起了一丝羞红，终于还是顶不住了。 “好吧……我之后会解释的，但现在该梅洛莉斯姐姐了！” （这不是会好好说话么……噗） “好好好，我说行了吧？” 抬起右手掩盖了一下嘴角泛起的笑意，虽然讲的是同一个故事，但连梅洛莉斯自己都没注意到，此刻她的心情相比几天前已大不相同。 ……………………… “梅洛莉斯，姐姐？” “嗯？” “你在哪里呢？” “啊？？我不就在你面前吗？” 爱拉摇了摇头。 “故事里，没有梅洛莉斯姐姐。” “啊……” 梅洛莉斯嘴巴张了张，饶是她自认好像对得上爱拉的电波，现在也无法理解爱拉这话中的含义—— 或者说，不愿意理解。 “梅洛莉斯姐姐，你很有趣，但故事里的那个人，很可怜。她好像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活着……” 爱拉漫不经心的话却让梅洛莉斯如遭雷击，埋头避开爱拉的视线，她沉默了许久方才带着一丝哭腔闷闷地说道： “就算是那样，哪怕能继续下去也好，但是艾莉丝……艾莉丝她——” “她没有做错哟。” “为什么？！” 梅洛莉斯猛然抬起头，双手抓住爱拉的肩膀，双眸中充斥着不解和真正的愤怒。 “她夺走了我的一切——” “那梅洛莉斯姐姐，为什么还活着？” 如此冰冷的逼问，却偏偏以爱拉那空灵纯洁的嗓音说出口，让梅洛莉斯顿时冷静了下来，慢慢松开了爱拉。 “从前的生活，梅洛莉斯姐姐真的想要继续下去吗？” “我……” （说不出口……） 为什么呢？明明自己之前是那么的希望人生就那么继续下去，但现在这样的愿望却像一个谎言，令她难以启齿。 难道自己的过去的人生只是一场自欺？ “不！不是这样的，我——” “没关系哦，这样的梅洛莉斯姐姐，很可爱。” “？？……呀啊？！” 被爱拉毫无征兆地拷问到自我怀疑的梅洛莉斯，又毫无准备地落入爱拉的怀抱中。 “可爱是什么意思啊！” “哪怕生活已经跌入谷底，也还想要继续生活的梅洛莉斯姐姐，很可爱。” “呜！——” 梅洛莉斯的脸颊顿时染上了可爱的绯红。 “而且，能看到现在的梅洛莉斯姐姐，我很高兴。” “这又是……什么意思？” “很有活力哦～” 虽然只是三言两语的夸奖，却令梅洛莉斯心中的乱麻一扫而空。 （为什么我会这么开心呢？算了……） “真是太狡猾了，爱拉小姐……” “嘿——621？你在这里吗？！” 正当梅洛莉斯暂时放弃了思考，贪婪地享受着爱拉怀中的温软之时，一道两个人都十分熟悉的声音却划破了这片宁静。 而梅洛莉斯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倒是爱拉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招了招手。 “诺玛姐姐，这边～” （诶？诺玛姐姐？） “抱歉，打断了你的户外时间，你看起来心情不错……” “没关系的，诺玛姐姐，又有任务了吗？” “嗯，特勤处那边……”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坐在一旁的梅洛莉斯已经完全听不清她们的对话，只看到爱拉脸上逐渐浮现出认真的神情。 “嗯，我明白了，不过……” 话到此处，爱拉转过身来，握住了梅洛莉斯的双手。 “抱歉啊梅洛莉斯姐姐，我现在……” “没关系的，爱拉，我很高兴能认识你。” “嗯……那么——嘿～～” “诶呀！” 在梅洛莉斯的惊呼声中，伴随着锁链欢快的叮当声，爱拉一下飞扑进了她的怀中。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梅洛莉斯姐姐。要开心哦～” “好啦，凯特已经在等我们了，快走吧。” 温柔地将贴在一起的爱拉和梅洛莉斯分开，诺玛向梅洛莉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牵起了爱拉的手。 “啊哈？” 嚓啦——嚓啦—— 看着两人的背影并肩消失在视野尽头的拐角，被一个人丢在这梅洛莉斯才回过神来。 “爱拉，原来和诺玛小姐关系这么好吗？” 梅洛莉斯漫无目的地思索了一会，但现在身边却没人会为她解答这些疑惑了。 凉爽的秋风恰到好处地席卷过运动场，轻柔地爱抚着梅洛莉斯的身体，一阵倦意也随之泛起。 “唔……下次和爱拉小姐见面，会是什么时候呢……呼……” “梅莉，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当意识逐渐模糊时，梅洛莉斯听到了这句不知何处传来的疑问。 “这就是我与过去永别，开始新生活最好的，也是唯一的办法。” 不假思索地，梅洛莉斯立即做出了回答，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想法，但现在，她莫名地感觉到说出这句话的信心更充分了一些。 不过还不等那个神秘的声音做出回应，梅洛莉斯的意识便彻底放松下来，沉入了舒适的睡眠之中…… ……………………………… “啊——唔嗯～～～～” 等到梅洛莉斯像在自家床上一样伸了个懒腰再睁开眼，却发现太阳正斜挂在天边，穿过云层散发出金黄的光芒，而环顾四周，运动场上已空无一人…… 喀拉拉——喀拉拉—— 多查斯女子监狱A区的囚犯们惊讶地看着拖着脚镣走过廊道的梅洛莉斯，现在已是“忏悔时间”，一个无人押送的陌生女囚竟然像闲逛一样出现在牢房之外，对于她们来说确实是一大震撼。 然而碍于对规则的畏惧，走廊上依然只回荡着锁链的碰撞声。 在这微妙的沉默中，梅洛莉斯迷迷糊糊地在空荡A-43号牢房前停下，却疑惑为何牢门关锁，而牢房内的细节也和记忆中有些差别。 直到她仔细看了一眼这间单人囚室的门牌。 “A43……” 意识到了哪里不对的梅洛莉斯，眼中的倦意迅速退去了。 “嘿！那边的囚犯，你在干什么？！” 耳畔突然响起了厉声呵斥令梅洛莉斯身体一颤，不由自主地进入了“待命姿势”——双手抱在脑后，低头蹲下。 在看守所中学习多查斯的“礼仪”时，这个动作已经在狱警的斥责声中已经成为了她的肌肉记忆。 踏踏踏—— 皮靴撞击地面的的声响由远及近，很快来到她的身旁。 “抬起头来！” 在今天轮值A监区巡逻任务的资深狱警希娜打量起这个莫名出现在这里的年轻女囚，作为A监区的主管，她确信自己手下没有这名囚犯，但她的容貌却是分外的眼熟。 直到她看到梅洛莉斯囚服上的编号。 （噢，竟然是她？） “722，现在应该是忏悔时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深处不安中的梅洛莉斯丝毫没有注意到狱警悄然软化的态度，回答的语气有些颤抖。 “我722在休息时间在运动场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运动场已经没人了，诺玛女士也没有回来，呜……” “噗——” 听到“诺玛没有回来”时，希娜已经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一想到诺玛即将因为这样的失误面临什么时，她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不过她还是迅速恢复了严肃的表情，看了看四周投来的目光，随后故意大声呵斥道： “722！你应该清楚这是十分严重的违规，我要立即把你送去惩戒室等待惩罚，现在，站起来，转身！” “呜！我……我很抱歉……” 一边道歉一边顺从着希娜的指挥，刚刚转过身背对希娜，梅洛莉斯的双手便被粗暴地扭到身后，希娜拿出一条特制锁链，一端锁定在项圈后部，另一端则分出两股固定住手铐。 （呜——好痛！） 这条锁链只有不到20厘米长，将梅洛莉斯的双手吊缚在身后的同时，勒紧的项圈也迫使她不得不尽力挺直身体，感受到两侧的囚室内投来或惊讶，或戏谑的目光，梅洛莉斯在委屈和羞耻中感到眼眶有些湿润。 “看什么看？！你们也想去惩戒室吗？” 厉声镇压了有些躁动的气氛，希娜一只手拿起押送链，另一只手轻轻扶住梅洛莉斯的肩膀，将她带离了A区域。 （哦——真是个倒霉的新人……） 看着梅洛莉斯跌跌撞撞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这是大多数女囚们心中共同的想法。 来到监区之外没走两步，希娜却停了下来，掏出纸巾为梅洛莉斯拭去了已经冰凉的泪液，视野重新变得清晰的梅洛莉斯看到她投来的目光中充满了歉意。 喀嚓—— 伴随着陡然轻松的舒爽感，吊铐在背后的双手也从项圈上解放了下来。 “走……” 做完了这些，希娜拉紧了押送链示意梅洛莉斯跟上，但语气却像是在请求，而非命令。 “嗯。” 于是希娜与梅洛莉斯再次横穿过了空无一人的运动场——睡昏了头的梅洛莉斯实际上完全搞错了方位，A、B两个监区并不在同一栋建筑中。 “722，请求进入囚室。” “批准，进去吧。” 咔哒—— 伴随着牢门关锁的噪音，就像在忏悔时间前被传讯的普通女囚一样，梅洛莉斯被押回了她自己的房间。 但转过身的希娜却没有立刻离开。 “抱歉，梅洛莉斯。还有，我叫希娜。” 在犹豫片刻后，希娜终于还是低声说出了这句话。 哒哒哒哒—— 这次，脚步声急匆匆的远去。 看了一眼时间，竟然已经接近了七点钟，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这位名叫希娜的狱警为什么要对自己网开一面，但没有被送进惩戒室总归是幸运的，怀着这样感激的心情，梅洛莉斯跪坐下来，开始了“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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